福州东郊鼓岭被誉为中国四大避暑胜地之一。作为中国最早开放的通商口岸之一，从19世纪开始，便有大批西方商人、传教士、领事人员来到福州工作生活，并在鼓岭避暑。

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之际，东南网记者连线现居美国的“鼓岭人家”——当年飞虎队中尉穆霭仁后人、美国物理学家密尔顿·加德纳侄孙等，给他们发去鼓岭及福州城今昔对比图片。他们看了不禁为中国，尤其是福州这十年快速发展取得的成就发出由衷的赞叹。远在美国罗得岛州的鼓岭文化研究专家、福州荣誉市民穆言灵直说：“高兴、开心！”

1900-1910年拍摄的鼓岭避暑地全景，可见鼓岭新教堂、万国公益社原址（保牧师别墅）等建筑。林轶南供图

鼓岭风景（东南网资料图）

跨越世纪的鼓岭情缘

穆家三代和福州鼓岭有着一段不解之缘。1940年左右，穆言灵的公公穆霭仁远涉重洋来到当时设在南平洋口的福州英华学校教书。二战时，他作为美国空军飞虎队中尉，重返福建支援中国抗战。抗战胜利后，穆霭仁回到美国完成学业并结婚，1947年他带着妻子一起来到福州，夫妻俩在福建协和大学任教。不久之后，儿子穆彼得在福州出生，他们还在鼓岭买了一套房子。穆彼得3个月大的时候，被带到鼓岭过夏天，当时住进宜夏村柱岗顶一座石砌房子，也就是加德纳一家当年住过的房子（现为加德纳故居）。后来，穆霭仁携妻儿回美国，但是对福州念念不忘。

儿媳穆言灵是一名“中国通”，从小就热爱中国文化。“感觉自己前世是一名中国人，小时候经常去唐人街玩，大学时还修了一年的中文课程。”穆言灵说。在哈佛大学穆言灵遇到了穆彼得，并于1974年结为夫妻。1988年，她和穆彼得及两个女儿回到中国，先后在南京、北京、重庆和上海等地工作生活。

穆言灵的两个女儿自幼便开始接触中国传统文化，小时候在南京学习相声时，表演一个叫《我爱江苏》的相声，老师分别为她们取了“爱江”“爱苏”的名字，“后来去北京，觉得这名字太小了，就改成了爱中和爱华。”穆言灵说道，大家都喜欢这两个名字，就一直用到现在。爱中、爱华在中国发展，一名成为心理学博士，一名是央视主持人。姐妹俩在一次采访中说道，虽然她们是在美国出生，但在美国感觉自己是一名老外，“美国是我们的第二故乡，第一故乡就是中国”。

1948年，穆蔼仁一家在福建协和大学专家楼前合影（受访者 供图）

穆言灵全家福（受访者 供图）

2004年，耄耋之年的穆霭仁回到福建，志愿在武夷学院任教一年。2005年，穆霭仁在美国逝世。“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在看中国朋友给他寄的圣诞卡片，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安详地走了。”穆言灵提到，穆霭仁对福州的爱很深，在世的时候多次提到要把自己一部分骨灰撒入闽江。

穆言灵夫妇选择在穆霭仁过世十周年的时候，将其一半骨灰带回福州，完成了他的遗愿。穆言灵也第一次登上了公婆曾经生活过的鼓岭，并为这里的故事所感动，下定决心挖掘鼓岭的历史文化和故事。

近几年，穆言灵投身到鼓岭文化研究，寻访了许多曾经生活在鼓岭的外国人的后人，通过文字、图片、实物等不断还原当年的历史。2020年初，穆言灵在福州参加鼓岭历史文化展示馆及富家别墅开馆，她随身携带了几个大行李箱，装的是她从美国“淘”来的老照片、老物件，展现了百年前外国人在鼓岭生活的点滴。

在福州鼓岭，像穆言灵一家这样的故事还很多，有加德纳家族，还有柯志仁家族、福益华家族、蒲天寿家族、柏龄威家族等。

加德纳的侄孙李•加德纳的祖父和父亲都在福州出生。1987年，李•加德纳和父母曾一起到福州寻根，并在白塔下装了一罐泥土作为纪念。2012年，他跟随塔科马友城访问团来福州，参访了鼓岭。2018年，他专程从美国赶来福州，参加加德纳展览馆的开馆。

盖尔（前左一）一家和英（前左二）一家的合影（受访者 供图）

2014年，盖尔和英的合影（受访者 供图）

盖尔来自柯志仁家族，她父母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曾在福州英华中学教书，还在烟台山的石厝教堂举行了浪漫的婚礼。1941年，盖尔在福建出生，同样有着鼓岭的生活经历，她在中国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当年父母好友李老师的女儿和盖尔先后出生，因为恰逢英华学校的生日，李老师的女儿取名为英，盖尔取名为华。盖尔在连线采访的视频中展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1942年两个家庭的合影，一张是2014年她和英在福州的合影，她喜欢这两张照片，因为它展示了中美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以及她和英之间的特殊关系。“我会永远爱中国，因为它是我的第一个家，给了我第一个朋友，留给我美好的回忆。”

点赞新时代中国发展

进入新时代，福州坚持“3820”战略工程思想精髓，沿江向海发展，加快建设现代化国际城市，鼓岭旧貌换新颜，成为网红打卡地。远在美国的“鼓岭人家”听闻欣喜不已。

“中国变化真的特别快，老百姓生活真幸福。过去火车还用蒸汽动力，现在的动车比美国还先进。”穆言灵说，中国只用几十年的时间走完了西方国家一百年的发展历程，实现了全面脱贫，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提升，“很不容易，我很高兴”。

穆言灵说，她来福州有数十次，在福州的历史照片里，过去都是平地，现在高楼越来越多，交通发达完善，正建设成真正的国际化城市。福州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也取得了惊人进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来福州体验文化遗产的传承保护，并感受现代化的生活。福州的未来一定更美好。”

李·加德纳1987年第一次来中国，那时的福州马路上只能听到自行车的铃声，现在的福州车辆川流不息，白塔附近还建起大型商场，十分繁华。“三次中国之旅，都感受到中国的巨大变化，很了不起。”李·加德纳说。

盖尔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世纪中叶，那时的中国很落后，这十年她多次回到福州，对中国发展的变化感到很惊讶，“有很多的摩天大楼，现代化的设施，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希望未来中国会继续改善，自己能回去看看。”

在鼓岭邮局古井的井栏镌刻有“外国本地公众水井”。林轶南供图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穆言灵向记者提到，在鼓岭上有一口井，井栏上刻着“外国本地公众水井”，当地人和外国人共用一口井。当时，山上的鼓岭人家不分中外，和谐共处，“山上的华人社区提供食物和房屋建筑，外国人社区为有需要的村民提供医疗帮助，并担任孩子们的老师，大家彼此关系非常好”。

在穆言灵看来，鼓岭故事的魅力在于“和平、友谊、爱”，她期待着疫情赶快结束，大家能重新相聚，让“鼓岭故事”一直流传下去。